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約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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約會

日記記到畢業就結束了。

現在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,畢業之前她一直保持著對陸宴行的半追求狀態,兩個人在畢業之前都沒有在一起。

至於為什麽說是半追求狀態,應鸞回看自己的日記本,她雖然嘴上口口聲聲說著要追求陸宴行,但是實際行動卻不到喊出來的十分之一。她眼光太高,又懶得付出實際行動,對他的傾慕與其像是男女之情,不如說是對他本人的敬佩和憧憬。

帝國雖然沒有貴族和平民的婚姻限制,但是貴族之間通過聯姻鞏固勢力已經是默認的事實,一個一窮二白的Beta和貴族繼承人在一起,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的事情。

應鸞本身也沒有對這件事有多上心,她的追求方式更像是一時興起,一個月之後才想起來要陸景行的聯系方式,偶爾半死不活地問對方要不要出來吃個飯。

得到的答案當然是:“謝謝你,但我沒有時間,有空再說吧。”

應鸞也不緊不慢,看到他這樣回覆也不著急,慢慢悠悠地做著自己的事。

綺真當然參透了她的小心思,可恨她好幾年都對談戀愛不感興趣,突然感興趣了就看上一個這麽難搞的。

她幾乎要揪著應鸞的衣領怒吼了:“你怎麽突然看上陸宴行了?你之前不還說這個人不怎麽樣嗎?他要是想騙你,能把你騙的團團轉!”

“之前可以對他算作是誤會?我在阿斯納爾密林裏和他合作過,我覺得他……挺好的,反正感覺和我很合拍。”

應鸞非常淡定:“而且誰說要在一起啦,就像你說的,練練手嘛。碰到自己欣賞的,就追追看咯。”

綺真像是聽到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言論一樣,被她語氣裏的理所應當震驚到了,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怪人。

“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開明了?”

“這是什麽話,我一直都是這樣啊。”應鸞對她露出一個笑臉,“陸宴行目前也沒有伴侶,據我所知也沒有心儀的人,我這麽做也不違反道德。”

“那、那好吧!”綺真思索了一會兒,“但是你這樣下去是不行的,不能線上邀請他出來吃飯,他都不認識你,怎麽可能答應?我聽說他畢業之前都會在研究所工作,你去線下t堵他,裝偶遇,一來二去,你倆不就認識了嗎。”

應鸞呆頭呆腦地聽著:“什麽時候?”

綺真看著她這幅史前人類的樣子,要是沒有她的幫助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陸宴行有進展。

她把她面條一樣懶散的身體拉起來:“現在就去!”

應鸞掙紮起來:“可是我下午還有課,明天後天大後天都有課,哪裏有時間……”

“那就翹課!”

“可是米莎老師的機械理論,馬上就要進行階段性評價了,我害怕得不了S+,影響獎學金評比,肯定不能翹課;還有約德老師的材料應用課,實驗剛剛開始,我還是核心成員,怎麽可能這個時候不去……”

應鸞絮絮叨叨了一大堆,感覺和陸宴行假裝偶遇什麽的,根本沒有上課重要。

“你真是……”

學院裏那種重覆無用的課程,幾乎每學期都要上一遍一模一樣的,甚至老師對於翹課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只要完成最後的期末考核就可以了。只有應鸞每天風雨無阻,準時打卡。

綺真看著她這種半開竅半死板的樣子,真想鉆到腦袋裏看看她是怎麽想的。

最後她只能丟下一句:“算了,你怎麽開心怎麽來吧。”

應鸞嗯嗯了兩聲,船到橋頭自然直,如果實在碰不到陸宴行,那是他們兩個沒有緣分,不怪她自己。

而且她完全不知道怎樣去追求一個人,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露自己的心意,只將陸宴行當成了一個練手機器,一個用來鍛煉自己社交功能的試驗品。

她維持著這種機器人似的問候,閑著沒事發一朵小花小草給他,偶爾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,也不管他回不回覆,自己就能滔滔不絕講個不停。

有一天,她因為操作失誤,飛船啟動器爆炸,將整個船艙炸成了一朵菊花。她連滾帶爬地從船艙裏爬出來,隨意地抹了抹臉上的灰,就隨手拍下來發給了陸宴行。

“剛才飛船操作失誤,爆炸了。”

陸宴行的頭像閃爍了幾秒,表示他正在打字。

應鸞率先回覆:我沒什麽事。

陸宴行那邊似乎頓了一下。

應鸞本來就沒想著他會有什麽反應,於是吹了吹手上的灰,本想著去把自己洗洗幹凈,手機卻突然彈出一則消息。

陸宴行:周末有時間嗎?可以跟我一起出去吃飯嗎?

應鸞看著這十七個大字兩個標點,突然像是不認識字了一樣,將手機放在手裏翻來覆去,確認他表達的意思就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。

應鸞:學長,你沒發錯人嗎?

陸宴行:沒有,應鸞學妹。

雖然他發的不是語音,應鸞還是有種被點名了的錯覺。

應鸞:正好我周末有時間,我去研究所找你吧。

陸宴行:可以,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。

兩個人簡單商量了會面時間,應鸞靜靜地等待周末的到來。

等到周末的時候,應鸞破天荒地將櫃子裏入學舞會時候穿的衣服拿出來,將過分誇張的荷葉邊撕掉,改造成了一個簡約款的襯衫,然後套上了一個工裝褲,直接就出門了。

綺真躺在床上看著她的舉動,撐起半個身子:“怎麽換衣服了,你要去幹嘛?”

應鸞哦了一聲:“忘了跟你說了,我和陸宴行約好一起吃飯。”

“和誰約好?!”綺真的尾音能把屋頂掀翻。

“陸宴行。”應鸞看了眼時間,“不行,我要遲到了,得趕緊走了。”

眼看著她半只腳都踏出門去,綺真一下著急地從上床直接跳下來,險些將地面砸出一個坑:“你等等!你給我回來解釋清楚!你別走啊,怎麽穿成這個樣子!”

應鸞對她呵呵一笑,逃也似的離開了。

坐上自己改裝的小型低空飛行器,應鸞很快就到達了研究所。

陸宴行已經在研究所的門口等她。

在所有人中,應鸞總是第一眼能看到他的身影,除開他銀白色的發色之外,他的身影在人群中也顯得格外註目,他容貌出眾,簡單的白色制服也能穿得很突出。

對上她的眼睛時,他淺金色的眼睛彎了彎,拉下口罩對她打招呼:“應鸞學妹?”

應鸞將身上七七八八的防護措施拆掉,一只腳伸出飛行器:“我是。”

她跳下來的步子太急,陸宴行以為她要摔倒,連忙伸手想要接住她,卻只見她穩穩落在地上,對他伸出來的手歪了歪頭,以為這是什麽打招呼的方式,只好伸出雙手握住他的手,搖了搖:“學長,你好。”

陸宴行楞了一下,而後對她回以微笑:“你好。”

他問:“應鸞學妹怎麽稱呼,是姓應嗎?”

“我們這一批人是和帝國簽了合約的,都沒有姓,只有名字。”

應鸞說得含糊,但是她相信陸宴行懂這是什麽意思。

十幾年前帝國與聯邦開戰,劃出了一片領域爭紛區,叫做“浸紗區”。那裏戰火不斷,又因為是無主之地,動亂和犯罪率節節攀升。直到前幾年兩國重新簽署合約,將那片領域內劃為帝國領土,秩序才重新穩定起來。

但因為多年的動亂,浸紗區已經變成了人盡皆知的貧民窟,教育與醫療水平都落後於帝國平均水平。帝國這時啟動了一個計劃,遴選了區內50名孤兒進入帝國中心接受教育,居住在“幸福之家”。他們都與帝國簽了合約,畢業後會聽從帝國的分配工作,可以將學成的知識帶回家鄉。

應鸞正是其中之一。

經過幾年的培養,這一批孤兒也即將畢業。大家開始將目光投入到這批人身上,開始好奇為什麽只挑選孤兒,帝國這麽做恐怕另有深意,但具體內容當事人也不得而知。

陸宴行懂了,低聲說了一句抱歉。

應鸞搖搖頭,表示沒事。

陸宴行給應鸞戴了一個項鏈,保證她以游客的身份在研究所正常通行。

走進所內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寬敞的中庭,中央豎立著一座巨大的全息投影裝置,不斷播放著各種覆雜的分子結構、星系運行軌跡等科學圖像。四周的墻壁上鑲嵌著透明的觸控屏,實時監測著研究所內的各種數據。

陸宴行一邊走一邊對她介紹,雖然他尚且不是研究所內的正式員工,但是很多人員看到都會停下來,主動與他打招呼。

應鸞默默地看著墻壁上掛著的歷代傑出研究人員,以他的實力和家境,恐怕不久的將來就會被掛在墻上,成為裏面最年輕的一批。

陸宴行註意到她的走神,笑著問她:“是餓了嗎?要不要吃點東西?”

應鸞確實對研究所的食堂比較好奇,於是連連點頭。

陸宴行帶她走進食堂,兩個人簡單點了一些東西。

研究所內的東西和學院裏的沒有什麽不同,也可能有不同,按照米莎老師批評她“山豬吃不了細糠”的話,她也沒吃出來。

但她依然感覺胃口大開,思來想去可能是陸宴行坐在他的對面。

他即便是坐在餐桌前,身姿挺拔而從容,有股從容不迫的氣質。

在這個大部分人都追求快速營養劑和抑制藥物的當下,他身上有種應鸞特別喜歡的“前藍星時代”的古典味道。

應鸞在心裏默念“秀色可餐啊秀色可餐”,看一眼陸宴行,吃一口飯,再看一眼他,再吃一口飯。

陸宴行看著她的行為,笑容僵在臉上:“我長得很奇怪嗎?”

“沒有,你長得很好看。”應鸞毫不吝嗇自己地誇獎。

陸宴行再次被她的語氣逗笑,繞開了這個話題:“你明年就要畢業了吧?”

應鸞點了點頭。

“我記得你在校的成績也很出色,有興趣來研究所工作嗎?我還有內推名額。”

“沒興趣。”應鸞拒絕地很決絕。

“為什麽?”

“未來還是想做星際航行一類的工作吧,我很喜歡宇宙,感覺很自由。”

陸宴行的手一頓,而後笑道:“那感覺很好,你以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很出色的航行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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